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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口问天
2021-02-02 11:03:17    来源:三晋道

  出偏关县城向东行,约四公里处,有一村向阳坐于关河北岸的缓坡上。209国道穿村南而过,正好把全村一字长蛇摆布的石窑洞和渐行渐急的关河隔为相互平行的三条线段。百里关河蜿蜒而流,一路曲曲直直,缓缓急急,河水却始终漫不到岸上。奔涌到此,河道被两岸嶙峋怪石所夹,猛然变窄变深。骤雨初歇,河水陡涨,不甘受制于两岸坚石的约束,温顺的性子一下暴怒起来,冲突于狭长的河道中,湍然向下流倾泻,几乎要溢上南岸淹没锄田农人的脚踝了。波逐浪叠涛翻,拍击于石岸上,溅作水花,力之所及,响声激越如狮吼,震动方圆十里地,无怪乎村名曰“响水”了。

  关河北岸,公路南侧,地势逼仄,乱石穿空。却突然有一石头蛤蟆蹲于石崖之上,昂首东望。细端详之,身长四米开外,头距地面三米左右。前腿收缩于胸前,轻巧隐藏着修长;后腿弯曲于腹下,粗壮彰显出健美。双目炯炯,眼珠似要迸出,脖颈力挺,肌肉绷似弓张。胸肥腹满体硕,俨然蛙中之王。他在这里冷眼观世界达千万年,万千人从他身边走过却都把他当成一块顽石。上世纪之初,忽有京城的一批艺术家路经此地,与他邂逅,忍不住惊呼:这是米开朗罗基的妙手偶得,还是罗丹的神来之笔,或是马蒂斯的灵感闪现?殊不知,大自然神工鬼斧的杰作,有时比艺术家呕心沥血的架构还要惟妙惟肖、形神兼备!

  于是,一个众口相传的命题,经过有心人的演绎和提炼,升华为天人互动的神话,沿袭至今:

  远古时代,洪荒漶漫,偏关古地,苦甲天下。最大的无奈和困苦,莫过于钻燧取火难保存,雨淋柴草难点燃。偏关人民的泪蛋蛋,一串一串滚在沙蒿里。这一切,哪能瞒过太上老君的眼睛?他忙从炼丹炉里取出一块未曾完全燃烧的黑炭,急命护炉青蛙驮负着下界,将能发光发热的煤炭降临人间,好让人民生活在饱暖之中免受饿冻之虞。这青蛙在天庭中寂寞无比,正想寻个消遣之处,领命后兴致勃勃下凡,沿关河自西向东蹦蹦跳跳边玩边行。到了窑头至响水一带,关河水暴涨,他喜不自胜,跃入水中嬉戏,忽而浮于水面,忽而潜入水底,忽而蹿上浪尖,快活逍遥竟把肩负的神圣使命置之脑后。猛听金鸡报晓,他方知天明已逼近可任务未完成,倘回去复命定会受到惩处,不如藏匿于人间看天上云卷云舒河里水长水消,于是化作石头,翘首等待日出。从此,东西长百里的偏关境内,以响水为界,西部有煤,储量丰富,东部却层层黄土盖黄土。这神话,版本大同小异,传诵了百年。

  关河,发源于与偏关毗邻的朔州市平鲁区境内,贯穿偏关全境五乡(镇)上百村,于关河口村注入黄河,是黄河的一级支流。千百年来,她孕育和润泽着偏关人民,是我们须臾无法离开的母亲河。夏秋两季,河水哗哗西流,沿河人民的饮用、洗衣、灌溉全靠她的慷慨施予。偶而也有山洪加盟,肆虐如猛虎,却因河道宽阔无阻,无须疏浚,河水很快就会归入黄河,形不成水灾。冬季,全河结冰期达三个月以上,冰面坦荡如砥,孩子们在其上或溜或滑,如飞如射,欢声笑语响彻云端。春季开河,厚厚的冰块游移于水面,犹如巨轮出海巡弋。如此美景,持续了何止千年?然而近三十年来,先是中游工业企业无节制地过量排放污水和工业废渣,后是城区居民随意倾倒生活垃圾和建筑残渣,白练似的关河水,一天天变得污浊、肮脏、腥臭,不要说饮用,就连村妇洗衣,也敬而远之。她流量越来越小,细若游丝,苟延残喘,一度沦为季节河,近几年,居然几乎要干涸了!

  现在,这只青蛙静静地在岸边等待着。河床裸露,杂草枯黄,初秋的夕阳不紧不慢地照在这里,一片昏黄。风吹谷穗香两岸的景致在哪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景致在哪里?

  有人说,青蛙正在凝神谛听,等待着快要绝迹的河水恢复“哗哗”的响声,他将纵声跃入其中,尽情享受戏浪逐潮的快乐。

  有人说,青蛙正在养精蓄锐,等待着万籁俱寂后,将煤炭——国家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和人民生产生活资料重新铺排,让人类更加珍惜这一不可再生和不可或缺的乌金,再不要因掠夺式开采和无穷尽索取造成资源枯竭、生态恶化、环境破坏。

  也有人说,青蛙是在追问上天:工业化和城市化对自然环境的冲击带来的土地荒漠,物种灭绝,全球气候变暖等现象正在日益威胁着人类的生存。人类日益膨胀的欲望和地球有限的承载力已经互为牴牾,人的欲望和人实现欲望的能力已经构成永恒的差距,如何才能找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支点?

[编辑:周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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