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精神是近年来的高频词,曾被入选为去年年度流行语。其实,早在2500多年前,太原工匠们就在木匠圈里说着鲁班的故事。
鲁班是春秋末期鲁国人,名公输般,后人称他为“鲁班(般)”。他技艺超群,智慧过人,在民间逐渐变为一个传说式的人物。
鲁班的传说和咱太原有关,这可以从他的祠庙说起。太原工匠为他建庙奉祀在晋祠。晋祠是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而建的,是三晋大地的发祥之地,能被立碑建庙在晋祠里的可不是一般的神仙,须是本地的著名人物或功垂千秋的历史人物,如台骀、关羽等。而鲁国的一个木匠,其祠庙能在晋国国家级的祭祀祠堂里占有一席之地,与“开国皇帝”并列一祠,这在当时还是绝无仅有的!
鲁班来过太原与否,无据可考。但是太原自古以来的每项重点工程都留有鲁班参与指点的传说。单就在晋祠里,几乎所有的殿堂祠宇、楼台亭阁都有他的“大手笔”:为胜诚楼选择了四面发光的“灯泡”位置;设计了中国最早的立体高架桥——鱼沼飞梁;在戏台前摆放了“落地音箱”——特号大瓮缸,既扩音又消防……
木匠是个力气活,这个职业本是不入流的行当,所以“鲁班传说”在全国各地都有,但大多是说鲁班为同行指点迷津或启迪智慧的“开心一刻”,可太原传说却包含着激励后人创业成才的真谛。
如老太原的买卖人常自卖自夸的一句话:“城隍庙的花隔扇——地道货!”这也是“鲁班传说”衍生出的歇后语。这是说玉皇大帝派来的城隍神不日将入驻太原城隍庙,可城隍庙后寝宫的隔扇门几经设计都不甚理想,因为后寝宫是城隍爷休息的地方,城隍爷每天一睁眼看的就是屋里的隔扇门,所以隔扇门必须做的让他满意才行。这可愁煞了监工。就在此时,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说自己是木匠,会雕刻,想找点活。监工很不耐烦地说,没活让他干。老木匠执意请求:“让我试试吧。”
监工根本没把老木匠放在眼里,心想随便打发了事,就用手一指:“那儿有个榆木疙瘩,你想刻啥就刻个啥。”俗话说:“干榆湿柳,木匠见了就走。”何况一个榆木疙瘩,烧火都嫌腻烦。谁知老木匠二话没说,蹲在榆木疙瘩前,凿削齿锉,整整鼓捣了3天,除了吃饭就没有挪窝。老木匠走了,榆木疙瘩凿痕累累,人们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监工走过来说:“我早看他干不了个啥,就是个混饭的。”说着,抬脚朝榆木疙瘩踢去。奇迹出现了,只听“哗啦”一声,榆木疙瘩开了,霎时变成了六扇空灵剔透、精美绝伦的菱花格心隔扇门。人们惊喜地大叫:“鲁班爷爷显圣了!”传说毕竟是传说,但在庙宇的建筑风格中数城隍庙的隔扇门做工最复杂,等级也最高,与宫殿同属一个等级。这个传说不仅突出了太原工匠不畏艰辛的品质,还体现了他们勇于担当的精神。
虽然说“行行出状元”,可古代并没有哪一种教育机制引导人们从事木匠职业,所以民间工匠们就只有刷自己的“微信群”来支撑职业信念,“鲁班传说”就是这个群里的“群主”。从这个角度说,鲁班大名实际上就是太原聪慧的木工匠士们,他们创造了工匠文化,又提炼出了工匠精神,不仅成就了太原建筑史上的辉煌,而且“微领域”里也创造了尖端的精品,由此还曾经做了一回明朝木匠皇帝未曾谋面的师傅。
明熹宗朱由校从小就不爱读书,专爱干木匠活,经常拿木头削个木偶或者小动物之类的玩具,史称“木匠皇帝”。登基以后,没人管得了他,乐得他天天在后宫光着膀子拉锯子。时任山西巡抚的刘策为讨好皇帝做京官,便迎着朱由校的喜好,找了太原民间的职业木匠设计和制作了一个益智游戏的“鲁班枕”,也叫“瞎掰”,类似于马扎凳子。它原是一整块木头,被镂空成四块,通过关节,这四块木头仍然两两相连,折叠自如,可以说是现代魔方玩具的“祖先”。刘策把“瞎掰”进献给朱由校后,朱由校爱不释手,他揣摩着这个看似结构简单却又大有玄机的小小木器,认为它的设计已经达到了木工技艺的最高境界。为此,他闭门一年,凭着自己的心灵手巧,从“瞎掰”的启示中琢磨出了一种全自动折叠行军床,不仅携带轻便,而且可用机关操纵折叠,改变了过去十几个人抬着一张床都不轻松的那种样式,堪称17世纪的“变形金刚”。这为后来的李自成长途跋涉作战还能获得良好休息做出了很大贡献呢。不过史籍不会记载一个设计和制作了“瞎掰”的小小木匠,倒是堂堂的大明天子做了回太原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人。这也是太原工匠们“鲁班传说”的魅力所在吧。